□张倩华

中秋节快到了。望着渐圆还缺的月亮，我的心中铺陈了一层故乡的月色，我仿佛看到了母亲，又伫立在如水的月色里，翘首盼儿回家的身影……

仍然记得小时候，当乳白色的薄雾托着一轮皎洁的满月爬上树梢，月光的芬芳，柴草垛的清香、炊烟里诱人的饭菜味道，使故乡的中秋夜别有一番风味。父亲和哥哥披着月光带着疲惫从田野归来，围桌而坐，团圆在温柔的夜色里。母亲将过节的食品端到那棵茂盛的大槐树下，融融的亲情，汩汩流淌在全家人的心里。没有美酒佳肴，几个咧嘴的石榴、一包冰糖青红丝夹馅的手工月饼、一大托盘新鲜红枣，几盘清淡的小菜，伴着亲人的欢声笑语，就是农家的中秋节。吃过月饼，母亲把我搂在怀里，讲嫦娥奔月的故事，我很好奇，很想把嫦娥姐姐请回家，就闹着要大月亮。母亲拗不过，就想出了一个办法：用洗脸盆装满水，放在院子里，关上电灯，水盆里的水开始摇摇晃晃，等水面平静以后，月亮在水底清楚地显现出来，好大好圆。我蹲在水盆边，目不转睛，仿佛看到了月宫的嫦娥姐姐和喷香的桂花树，于是激动地伸手去捞月亮，水又晃动起来，月亮变成白花花的一片。母亲教训我：“瞧你，把嫦娥姑娘吓跑了。”那份惬意、那份顽皮、那份满足，使中秋节显得更加有滋有味。

以后参加了工作，离父母百里开外，每年母亲都要打电话或托人辗转捎话让我回家团圆，可又有几次能够如愿？去年接通母亲的电话，当听说我中秋上班不能回家时，电话那端的母亲沉默了……稍顷，才听母亲说：“不能赶回来就算了，干好工作要紧。”我仿佛看到母亲准备了一桌饭菜却独守碗筷的失望眼神，仿佛看到母亲混浊的目光、斑白的双鬓、抖动的身躯和记载着沧桑岁月的那一条条皱纹，因为兄妹都远在离家千里之外的深圳，我算是离她最近的儿女了，我的眼睛湿润了，心中充满了太多的歉疚和无言的伤痛。虽然每年中秋节，我都会给母亲寄去500元钱和一盒名贵的月饼，聊表孝心。可我知道，母亲不图这些，她图的是和和美美的团圆啊！

我翻看日历，知道今年的中秋是阳历9月13号，周五，身为基层柜员，我仍然不能回家过中秋，好想回家过中秋。母亲啊，离巢的鸟儿不会忘记回家的路！因为我知道您已经早早准备好了我喜欢吃的石榴、红枣，亲手做的青红丝夹馅月饼；因为我知道那一双思儿盼儿的眼睛一定又在村口张望。母亲啊，再给我讲一讲月宫里嫦娥的寂寞，玉兔的美丽吧，我还想在水盆里邀嫦娥姐姐回家。⑦1

（作者单位：中行河南南阳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