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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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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0年1月14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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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葬礼
稿件来源:南都晨报*南阳网

◎作者 金少庚

几天时间内,这个公社几十个村的地头都支上了大锅。干部、群众齐上阵,开展了一场全民找狗、打狗、杀狗的运动,一时间人喊狗叫,整个田野到处弥漫着狗肉汤的味道。

而这场运动的始发者柴伙这几天更是得意洋洋,带着十几个干部骑着自行车来回巡查各个村煮狗浇地的进度,并把几个夜里偷狗肉的坏分子抓了起来,用绳子绑起来满公社地游斗。柴伙指示,为了制止不法群众偷吃狗肉的恶行,在每个狗肉锅里再加5桶大粪,把狗骨头也熬成汁浇到地里,让这些好吃狗肉、狗骨头的坏分子无东西可吃。

大约一个多星期后,原装装又组织了一次声势浩大的现场观摩学习会,柴伙还在大会上做了典型发言。散会后,全县立即开展了一场更大的杀狗浇棉促高产运动。

就在当天夜里,原装装突然通知武装部长殷国白有紧急行动,她亲自带队,和30名全副武装的骨干民兵一起夜奔昝山公社。他们冲进院里,将公社书记柴伙的办公室团团围住,接着有人踹开了他的房门,冲进卧室,把床上烂醉如泥的柴伙捆了个五花大绑,推倒在办公室的地上,柴伙这才从睡梦中醒过来。

直到此时,殷国白才感到他的直觉是对的,今夜的行动是原装装早就谋划好的,连自己也隐瞒了。但进屋就把柴伙给抓了,这也是他始料不及的。当他看见柴伙烂醉的样子又觉得这个家伙命该如此,倒也不亏。

“你们这是干什么?哪个王八蛋让你们这么大胆的?你们想造反吗?三更半夜这是给我唱的哪出戏?快把我松开,有啥事好好说!”他躺在地上挣扎着,眼睛瞪得血红,望着屋里的这一堆人,最后把疑惑的目光落在了站在中间的书记原装装身上。

此时,屋里两盏60瓦的电灯泡都打开了。南唐县这个齐耳短发、浓眉大眼的年轻女县委书记原装装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沉稳的冷笑。她双手抱胸,迎着柴伙惊异的目光,一字一板地说道:“我敢今夜抓你,你最清楚为的啥事,你是自作孽怨不得别人。”

“我不知道是为啥事,你给我说清楚,你弄错了我到地区告你去。你现在把我放了咱啥事都好说。”柴伙说话的口气十分强硬,他的眼中喷射出一股怒火,恨不得把原装装给活吃了才解恨。显然,他也明白了今夜的行动是蓄谋已久的,上午在这儿召开的现场会只不过是个幌子罢了,目的就是要让他喝个大醉以便于夜里顺利逮捕他,但不到最后一刻他也不肯认输。

“原书记,弄错了你会后悔的,我不知道你说的是啥事?你把我松开,有事咱慢慢说。”柴伙说话的口气还是强硬,并不停地扭动着身体。

原装装又是一声冷笑,说道:“你听见外面的狗叫了吗?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呀!要不是你弄的这场打狗运动我还真找不到你的破绽,你自己还不说吗?非要我把这事说出来吗?”

“我组织打狗是为了公社棉花的高产,全南阳地区都已经认可。你要我承认什么?还是你带头让开展的运动,这有什么错?”柴伙头上开始冒汗,声音有些发颤。

“你听这狗是不是都在你这一排房子前后叫唤呢?你天天打狗煮狗,看来这活着的狗和死了的狗都跟你结上仇了。我不明白,为什么你们全公社的狗都被打得不敢回到庄上,只有你这房前屋后每天都有狗围着狂叫呢?”原装装说着,让人打开了柴伙住的房子的窗子,在屋里灯泡的照射下,大家看到外面果然有几条狗在摇头摆尾地转悠,还不停地在地面上嗅着什么。有两只狗看见窗子打开了,竟然蹿到窗台上伸着头向屋里嗅。

“去,叫人把外面这几条狗解决了。”她交待给外面的人,又看着柴伙:“你还不说吗?死到临头了还嘴硬?我看你能硬到几时。”

“你要我说什么?我什么也不知道,你不要把人逼到死路,那样子对谁都不好。我劝你一句话,给别人留退路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是龙都会三分水,到最后不一定谁折腾着谁呢?”话虽如此,柴伙头上却开始冒汗,语气、眼神也没有了刚才的凶狠和强悍。

“好,说的好!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高的能耐?死到临头还敢要挟我,可见你平常是多么地猖狂和嚣张!看来这次不把你治服你是不会死心了。来人,把这屋里的桌、椅、床给我抬扔出去。把这两间屋子给我翻个底朝天,我今天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你的罪证给挖出来。”原装装被柴伙的恐吓给激怒了,也不想再跟他磨时间了。

站在一旁的殷国白也大声呵斥道:“你这个隐藏在我们人民群众中的坏分子,还不快点老实交待你所犯的罪行,把他给我拖到一边去!”

几个民兵扑上前把柴伙拖拽到一边,开始搬弄屋子里的东西,接着又有几个民兵进来拎着铁铲在屋里挖了起来。

此刻,不远处仍有狗在不停地狂吠着,大有向窗子这边扑过来的架势。“快去把外边的野狗打散了!”殷国白觉一边交待一边走了出去:“我出去看看是个啥情况,看能不能把这群野狗打散,这狗今儿也想翻天哩?是不是知道柴伙这家伙干的坏事露馅了,要趁机来报仇?”

下期预告:柴伙一看这阵势,知道已无回天之力,事情是彻底败露了,他像一滩泥一样瘫软在地上。⑦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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