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军

漫步在申伯公园环形步道上，你会遇到好多热闹，这热闹既有烟火气，又有南阳味，更充满生命的张力。

防腐木步道位于申伯公园的东隅，茂密的树林里。步道曲曲折折，有时宽，有时窄，在树林里纵横交错。那宽处往往敞亮，敞亮处总有人唱戏。唱戏的是附近的百姓，性格不同，戏路迥异。高亢嘹亮者有之，粗嗓嘶吼者有之。有的服装色彩鲜明，庄重规范；有的随性汗衫，追求个性。夏天一身汗，应了个痛快淋漓；秋天一脸油，表演得惟妙惟肖。唱老包的抑扬顿挫，中气十足；秦雪梅吊孝，凄凄婉婉，荡气回肠。板胡高亢明亮，听者振奋；二胡低沉悠长，饱含深情；曲胡复杂，头上有弯，弦上有粉，粉是松香，白中透黄，明快沧桑，皆在抑扬顿挫之中。南阳人唱的是豫剧，是曲剧，人物大多熟悉，情节烂熟于心。围观者听的是一个过瘾，演唱者吼的是一种回味和追忆，对青春对过去的依恋。

与唱戏不一样的，是孩子们轻盈的脚步。附近有个模特训练班，临近元旦，竟然把舞台搭在防腐木曲折的步道上。那直行的步道，是长长的T台，缤纷飘落的树叶，是大自然的礼赞。栈道上，风卷黄叶，荡起一股豪气，“T台下”翘首企盼，掀起了阵阵掌声。震耳的音乐声中，模特们大的小的，扭胯提臀，弹跳灵动，一扭一纵，尽显轻松。那衣服是裹着风的，那头发是蘸着阳光的，那动作是活力四射的。他们不回忆，不留恋，在冬日的阳光里，尽情挥洒着活力，尽情享受着现在。

夏日的公园很热闹，人们这一堆，那一群，随着音乐起舞。那舞蹈有舒缓的，有欢快的，有整齐的，有随意的；那舞曲是流行的，今天是《上春山》，明天是《诺言》，今天那郭有才在拼命嘶喊，明天可能就换成狼戈低回浅唱，跟着潮流，变着节奏，各领风骚三五日，令人乐在其中，乐此不疲。

冬日的热闹在春节和元宵节。申伯公园因辽阔空旷，前来放炮的人也就多了起来，往往还互相比着放，我称之为“斗炮”。

“斗炮”像比赛。你点燃一个小喷花，我坚起几个铁树银花，“噼噼啪啪”，金花银树闪亮。你发射一组加特林，“嗖嗖嗖”地连珠射出，似机关枪火光曳曳，我扔出一个钻天猴，在极高的空中炸响。你搬出一箱28响，颗颗升空，光彩夺目，如梦如幻如花朵飘落，我独放一个震天雷，“嗖——咚！”如春雷，如哨声，不绝于耳。

炮是驱“年”的，人是追光的，笑是可以传染的，心是能够唤醒的。每年这里消费的炮仗最多，但却最有序。过了夜里十点，人们都满意而归，笑声随着烟花一同灿烂。如果半夜还有炮声炸响，那肯定不是附近的居民，而是附近饭店的客人，有点儿喝多了。

2025年的春节，申伯公园已经被列为鞭炮禁放区，东南隅的大片空地，已经被红彤彤的围挡围住，挡住了那些蠢蠢欲动的“斗炮者”，里面变成了一个游乐场，演绎着另一种热闹。⑦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