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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特辑
有为王打坐在 春天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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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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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3月15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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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河春
稿件来源:南阳日报-南阳网

初春时节,我站到桐河岸边,感受小河之春,感受到惊诧和惊喜。

桐河是我们家乡的一条小河,傍着我们村庄东边向东南流去,交唐河,汇汉水,入长江。

这是一条承载了我少年时代无数欢乐和美好记忆的河流,也是给予我深沉叹息和深重失望的河流。

我的少年时期在20世纪70年代,那时的桐河和平原上许许多多小河一样,也是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清澈、干净,整日欢歌不休。河水丰盈,水草葳蕤,鱼跃蛙鸣,充满诱惑和乐趣。春日里暖阳一照,鱼儿开始在岸边摆子(产卵),不时翻起水花。青蛙在浅水边产下许许多多小米粒大小的黑色卵子,被黏黏的透明胶质膜连在一起,一大团一大团,在水里漂浮荡漾。不几天,蛙卵变成了小蝌蚪,成群成群挤挤挨挨在浅水边觅食,黑压压一片。这时候,遍布河滩的水潭水沟里整天蛙声四起,把整个春天都鸣叫得热闹非凡、生机盎然。夏天泡在河里,打水仗,摸鱼虾,钓黄鳝,钩螺壳,岗柴林里逮小鸟,芦苇丛中捉迷藏;秋冬时节,河滩里烧毛豆,燎苞谷,撵野兔,滑冰雪……一年四季,无一样不有趣,无一样不怀念。

但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人融入社会,变得不那么纯净了,不那么可爱了,桐河也像人一样,失去了纯净,失去了可爱。参加工作后,不能与桐河整日厮守了,但这里有植根心底的最美好记忆,每每回乡,必去河边溜达,捡拾往昔的美好。前几年“乡愁”一词大热,我想桐河就是我最浓重的乡愁。这时的“乡愁”一词,是对故乡美好情感的寄托,是温暖,是馨香。

但是,桐河的变化太快了。活泼青春了千百年的小河,似乎突然间患上了早衰症,迅速变得干瘪肮脏丑陋。还没回过神来,她已经面目全非。丰盈宽阔的河水缩减成一脉细流,以致最窄处纤瘦成一条抬腿即可跨过的小水沟。水流不再清澈,而是被沿岸的小造纸厂、养殖场、腐烂秸秆、垃圾堆污染得黑黄不堪,农药瓶子、塑料袋子杂乱地漂浮着,鱼虾绝迹,蛙鸣绝声,曾经品种繁多的水草都不见了踪影。没了水的滋润,沿河两岸那些喜湿的芦苇、毛腊、岗柴不知何时也都全无踪影了,干枯荒芜的河滩变成了垃圾场。着急,悲叹、失望,终至绝望,我彻底失去了对这条河流的好感,“乡愁”于我,真正变成了愁绪、忧愁。再回乡,我不再去探望她,不想一次次陷入绝望的打击。

这也许是这几十年乡村河流共同的悲哀。

但我现在又站在了桐河岸边。因为我听说政府开始治理这条河了。就像对埋在心底的人,口中不言,但你总是时时关注对方的一切消息,一旦有动,你总是忍不住急急冲出来。

正是草色遥看的时候,吹面不寒小河风。冬日里总是沉郁地铺满天空的铅云,炸裂四散了,变得轻盈软白,云隙间那高远的天空露出了碧蓝的底色。可能是冬雨充足之故,抑或是下游修了蓄水坝,我惊讶地发现,河水竟涌平了半个河床,恍然回到了当年满河清流时,脑中蹦出“水面初平云脚低”的诗句来,不知当年白居易可否也是蓦然看见西子湖水涨起而灵感迸发酿此佳句。更惊喜的是,河面不再是污水一潭,而泛起了诱人的绿。是春来江水绿如蓝的绿,是温润的绿,是充满生机和希望的绿。这久违的绿色,让人看得心旷神怡,让人兴奋得抓耳挠腮,让人激动得手足无措。不想去探究春水泛绿的枯燥的科学结论,我只愿孩童般欣喜和雀跃。

小河对岸,机器声隆隆,河道治理项目正在施工。我从县政府发布的文件中看到,这个桐河治理项目是一个宏大的综合性工程,包括建桥筑坝、河道清淤、修路植树、贴面护坡、涵养河滩湿地、拆除危桥残坝、环境综合治理,等等。这条被抛弃、被糟蹋得蓬头垢面丑陋不堪的小河,正在被重新修饰、打扮,将重现当年的光鲜亮丽。

我趋之水边,蹲下来,撩把寒意尚重的早春河水。是的,可以用手撩了,没有了污水沾手的担忧。虽然水尚未完全达到往昔的清澈透亮,但我有信心,鱼跃蛙鸣,今春即成现实。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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