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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过元宵节
过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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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年2月14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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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的故事
稿件来源:南阳晚报*南阳网

□二月河

要说过年的味道,现在是觉得越过越淡,越过越没有意思。年轻人期待,不过是等待那几天长假,可以到酒吧昏头昏脑地玩几天。虽说不怎么上档次,然而这总算是个“事”儿,惦记这些事,也算体味“过年”,总比惦记着赌博、酗酒要来事。那么上了点年纪的,想聊天,想玩儿,没伴。想看电视,摸出遥控器,唯在电视边,搜来换去,寻不到如意的电视节目。出去走动疏散一下吧,没劲,走不动,亲人们都在各忙各的,每个人都有十足充分的理由不来见你!昔日里春节还能听到鞭炮声,噼里啪啦地也还热闹,一闹雾霾,鞭炮自然形态消亡了,那就……闲着呗……

那么,怎样过年?怎样过好年?不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中国过了数千年春节,向来人们也没认真探索过这事,据我看,过年三件事:祀神、祭祖、敬人,这记的是社会内容。首先是一个家族自身过年时要聚。一聚,老人上座,准备压岁钱,儿孙们依次伏拜,就领这个压岁钱,一来吉利,二来整年之中缺少零花钱,这会感到一点心里舒坦滋润。一个家族在这个氛围中重新认同了自身的根,明了了敬祖和自身事业的血肉关联,明白祖宗的重要,也就知道自己具体行为的某种准则和约束。先辈们领受这种肃穆庄重,也让先辈感受到自己尊严的来历和重要性。压岁钱据说是从唐明皇与戏剧艺术人等的交往中留驻下来的。钱不多,很少一点,却很吉利,儿孙们欢天喜地带来的吉祥喜庆,让人感到家族的温暖和提升力。

再就是祀祖,从腊月二十三开始祭灶王上天。什么扫房子、灌酒……到“捏鼻儿”“作揖儿”,包含着对先辈们的膜拜礼敬,从头到尾就是祀神祈福。连这个过年常用的“福”字也满满都是礼味,由神降赐。

合家人口和足以维持生活的田地都是神赐的,族权、神权充斥了我们的“过年”,使过年变得不但热闹而且幽幽地带着一点神秘兮兮的味气。

那么,我家过去过年是怎样的?据母亲告诉我,爷爷会把一些新鲜好吃的用供桌摆起来,点上香烛祀祖,他自己庄重肃穆不苟言笑,带上压岁钱端坐灯前守岁。奶奶则筹备包饺子,和面、盘馅,只有一条,包饺子这事做得严肃,只是她一个人包,不许任何人插手帮忙。原因很简单,这天的饺子不许有一个是破的,必须都是完整圆满的——一律都是拇指许大干干净净排列在那里准备入锅——而且第一碗饺子必是她亲手捞出,然后毕恭毕敬献给祖家祀台,然后她才随爷爷坐了准备发压岁钱。

过年的事说起来繁复而且琐碎。在清代有一本书叫《清嘉录》,一条一条说得明明白白,就是严肃认真,不许胡来。

我随母亲走。1945年就随军了,当然没有这些啰唆。当年年三十,妈妈到大伙房领取了饺子馅,她擦完了枪就会和我坐对面,开始包饺子,也是和奶奶一样,就她一个人动手,一律拇指大小,一边包一边与我聊天。

“妈妈……外边家家户户都在响,他们在做什么?”

“过年时,家家都在剁饺子馅。”

“咱家没有剁。”

“是的,我家有伙房,他们没有,我们是队伍,他们不是。”

“唔,我明白了,我们人多,他们是一家又一家,我们是把馅领回来自己包的。”

“对”,母亲说着用手拈着饺子皮,抿嘴说道:“不过去年还很紧张,我们几个女同志把肉领回来,刚开始剁肉,突然听到村口狗叫,还有枪声,有人呼喊‘这村里有八路,进村抓活的呀!’”

满村都乱了,这是一次遭遇突袭,枪声、剁砧板声、男呼女哭、驴叫狗咬,呼天喊地还夹杂着“抓八路”声,搅得一塌糊涂。

看我听怔怔地,母亲又从容说道:“我们带着肉跑上山,那里有个山神庙,摘掉门板,一边剁肉一边说笑,“无论如何总得过年。”

结果天亮了,看门板上头是厚厚一层牛粪,距剁肉那块几寸地方,深深塌下一个肉坑。

说完母亲便笑。

她当笑话说的,我也当笑话听的,并没有意识到这是革命故事。直到我自己现在垂暮之年,我才明白,我们枯燥是因为我们没有故事,也创作不出故事来。⑦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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