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刘 娜 文/图

清净。

这是张汝留给人的第一印象。那个春日，素颜的她，身穿中式绣花马甲和曳地黑色长裙，从白河岸边款款走来时，河岸两旁，草木生发，梅花盛开，桃花待放，乍暖还寒的春风摇动抽出嫩条的柳枝。清秀干净的她，从春意盎然的景中走来，沉静的眉眼携带微微笑意。

2018年1月，张汝的新书《小时候》《豌豆花开了》由海燕出版社出版上架。这是两本关于童年和故乡的书，也是两本致敬父母和乡愁的书。不惑之年的作家，怀着一颗少女心，写尽故乡的人、情、事，也写透记忆的苦、暖、爱。

文字是质朴的，文风是简洁的，插画是素雅的，亦如作者本人，清净而素简。

平和。

这是和张汝聊天时最深的感受。古色古香的院子里，和她相对而坐，听她讲中学时就在写作方面崭露头角，凭写作特长被河南大学中文系特招的经历，听她谈20年前大学毕业时，放弃省城机会执意回到南阳盆地当作家的选择，听她聊穷困潦倒时边照顾孩子边深夜苦写的困境，也听她论读书写作对于她生命质地和灵魂内核的影响。

3个小时的漫谈中，她语气始终淡淡的，就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即便讲到走投无路、负债累累的境遇，她也没有悔不当初的懊恼，抑或心怀不平的指责。“接受就是了，坚持就是了。”说这话时，她清澄的眼睛里有光闪过。那是大地一样沉稳的女子，才会有的接纳和笃定。

勤恳。

这是张汝身上最令人难忘的特质。她是一个真实到让人无处躲闪的女子。不管是谈到自己放不下写作和思考守望，还是说起早年写作时心怀的功利和虚荣，抑或是谈到自己某本书的狭隘与局限，她都是直面的态度：不避讳问题所在，也不遮掩瑕疵所致，坦荡明亮，却不推责他人。

写作26年，工作20年，读书和写作几乎构成她生活的全部，也已经改写了她命运与处境：2016年，38岁的她被郑州启元学校以优渥待遇特录。而翻阅她出版的8本书，不管是《落尽残红始吐芳》《豆子知秋》，还是《小时候》《乡村童年》，都能看出她对待文字的诚意。

“写质朴的文，做真实的人。”她说，年轻时，以为晦涩难懂是深刻，以为花团锦簇是美丽，以为特立独行是个性，如今才明白，最好的文字都是简单而真实的，最美的情感也是长情而克制。真正的写作者，是用白开水般的文字写出深入骨髓的共鸣与映照灵魂的光亮。

这是一条艰辛的路，但这位穿着一二百块钱的素衣行走省会拜见大师的女子，已顶风上路，逆流而行。

对于努力的人来说，生活始终是一把雕刻刀。最美的人和最真的心，历经岁月打磨后剥落层层外衣，展露切切灵魂。“心怀赤诚，才会玉汝于成。”她微微一笑，道出了名字由耳熟能详的“张茹”，改称陌生中性的“张汝”之缘由。

春光照在她白净的脸上。她身后，一树红梅含苞待放。

不要指责别人，只需做好自己

记者：坚持读写,你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张汝：读书和写作不仅丰富我的人生，丰盈我的思想，而且给我赖以生存的物质基础，让我有机会回报生养父母予以回报，让我过上了心中向往的人生。

记者：碎片化阅读时代，到处是刷手机的人，有人说，缓慢和沉思是时代的奢侈品，你如何看待？

张汝：我看待这个问题比较佛系。电子产品改变和影响了我们的生活，但事物都是有利弊共生的。即便是碎片化阅读，也比不阅读好，量的积累也可以引发质的变化。

每个时代，都有缓慢前进的人，都有深刻沉思的人。优秀的少数人成为时代精英和民族脊梁，所以就有“仁者稀、流俗者众”的古语。要宽容看待刷手机的人。刷手机，不代表没思想。“子非鱼安知鱼之乐也”，不能用你的观点去强求别人，你唯一能做的，是做纯粹的自己，是遵从内心节奏前行。

记者：小时候，你的梦想就是当作家吗？现在，这个梦实现了吗？

张汝：我小学四年级时，曾经写过一篇名叫《长大不当农民》的作文。那时，我最大的梦想是不当农民。现在，离开家乡，定居省城，我反而想念农村，想念故乡。逃离和回归，嫌恶和理解，大概是每个人和故乡都会有过的误区与言和。只是，当我们想念故乡，故乡已不是儿时模样，我们只能在回忆中用文字来还原儿时的故乡。这也是《小时候》《豌豆花开了》出版的原因。

中学时，因为作文发表，我梦想当作家。后来，这梦变成真。2013年，我的纪实文学《白水河畔育林人》出版发行。新书发布会上，我曾说，2007年，我出版第一本书《我的乡村童年》时，有人叫我作家，我深知自己不配这一称谓，请不要这样称呼我。现在，我依然觉得自己距离真正作家还很远。我的作家梦已经做了26年，而且从未改变，无论什么样的情况，我会沿着梦想的道路走下去，写质朴的文，做真实的人。

女人越独立，才会越幸福

记者：作为妈妈，你如何看待家庭和事业兼顾？

张汝：无论在任何时代，女人都要有一份属于自己的职业，最起码要做一份能够养活自己的工作。社会转型期，一切变化很快，不确定的因素太多，女性要有独立意识和冷静头脑，这样才能为幸福的人生保驾护航。

每个孩子都会以事业有成的妈妈为骄傲。母亲的修为影响孩子一生，所以说，母亲更应该把自己的事业发展好，给孩子一个榜样，为自己增加更多自信。

记者：最近在读哪些书，下一步有哪些写作计划？

张汝：一个人的阅读史是一个人的成长史，也是一个人的精神发育史。童年时，喜欢看连环画，少年时，喜欢读散文，看得多是杂志报纸，青年时，喜欢读小说。如今人到中年，哲学类、心理学、文学、美学、医学、经济学都涉足。哪天不读书，就觉得惶惶不安。

去郑州工作这两年，我吃住在校，守着图书馆。我花了两年时间，还没有把手中的一套四十本国学经典读完，边读边写，边学习边思考，后悔读得太晚了。

从1992年发表处女作，到2007年出版第一本书，我已经在文学的道路上蹒跚26年，会继续写下去，最理想的作品永远是下一部。目前正在修改《顺势教育笔记》等待出版，中州古籍社已经报了选题。接下来会写《顺势的果实》，也是一本反映教育方面的书籍。

南阳作家群的很多老师，都给我帮助

记者：你提到，南阳作家群的老师很多都对你有过影响和帮助。

张汝：文学前辈二月河老师曾说过，文学不拜师，老师教不出作家。在所有的艺术门类中，唯有搞文学的没有师承关系，因此文学是最难搞的，完全是自己摸索着前进。

在我写作过程中，对我有影响有帮助的人很多，像我的文学启蒙师李丰国、李保进、张道华、王式珍等老师，在中学时代对我走上文学道路影响很大。

毕业之后，怀揣作家梦回到南阳，南阳文学界的前辈们对我都很关照。我出版第一本书是二月河老师提书名，周同宾老师写的序。后来又找二月河老师作过序提过书名，他们对我的帮助我永远铭记在心。

还有李天岑、秦俊、廖华歌、殷德杰、马本德、白万献、薛继先等多位老师，包括已故的孙有才周熠老师都对我有过帮助，即使和我同龄的文友鲁钊、徐文、马东伟、刘平家、李远他们，也都帮过我。

在南阳民进工作8年，很多领导同事都对我支持很多，用一张纸也写不完。我是幸运的，所到之处都有帮助我的人；我是感恩的，对每个提携的人都铭记于心。我相信，心怀赤诚，才能玉汝于成。②5

心有沉香，不畏浮世 ——对话张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