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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11月8日 星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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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味人生
阳光照处是我家
稿件来源:南阳晚报*南阳网

水兵

留一点体温,留一点怀旧,留一点慢慢养成的习惯和记忆,有什么不好呢。

人生何处是我家?

写下这个平常的诘问,心情却是沉甸甸的。这缘于前天和同学一起回老家途中谈论到关于家的话题。

行进在路上,看着车窗外匆匆闪过的树木、田野,同学感叹着生活的繁琐、生命的苦短。他这两天正在搬家。他已搬了数次家了,每次搬家,都很凄苦,都很心碎。不说那盆盆罐罐、物什家具,在新家都要有个位置,十天半月都摆弄不好,单是搬家的心绪,一年半载也难以调整过来。

家,真的很像鸟巢。鸟的巢又叫窝,一个窝,暂时栖居的地方。一年四季,冬去春来,一阵风或一场雨,抑或一个小孩的一个石头蛋,巢破了,窝没了,“家”没了。人,多像鸟儿。在这儿住上几年、十几年、几十年,房屋已长出了自己的脾性、爱好、温度,有时候却像鸟儿不安全的窝一样,说没就没了。

我劝他说,家,其实是个漂泊的船,驶向你愿意或不愿意的地方。有时是理想的,有时是无奈的,有时甚至以命相抵。大如帝王将相,小如众生小民,莫不如是。不说众生小民了,单是皇家国宰,幸时,普天之下,率土之滨,莫非王土;悲时,风雨缥缈,移国迁都,如丧家之犬。中国,历朝的末代帝王,像南唐的词人皇帝李煜,南宋的逃跑皇帝赵构,大明最后一帝崇祯帝,南明最后一个小皇帝朱由榔,等等。外国更是多少总统流亡异地,甚至命丧荒野,如萨达姆、卡扎菲之流。正是家国危难,这才有了中国多个城市的多朝之都,比如西安、洛阳、开封、南京都是几朝古都等等;这才有了“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这才有了千古才子苏东坡的“我心安处便是家”的感慨和疼痛。

从考学入城工作到现在,我也搬了五六次家了,其中的苦辣酸甜,只有搬过多次家的人才能感同身受。多少人感叹:要想不安生,就搬家,要想受累说不出,就搬家。年轻追风,搬一次新家,总赶时尚地装修呀,设计呀,包装呀,把一个鸽子笼般的小窝弄得宾馆会所一般。结果,东借西挪,弄得日子拮据,灰头土脸,好几年缓不过劲。而且为了生计还债,整天觅食的鸟儿一样,早出晚归,堂皇的家只能让清风明月享受了。待稍稍缓过劲来,孩子大了,父母老了,住不下了,该换个大一点的房子了,又得搬家。我现在住的屋子,十余年了,墙壁已有些剥落,门窗也有些变形,家具陈旧简单,妻子儿女多次劝我再装一装,我充耳不闻。逼紧了,我调侃道:屋子越古越好,人家古董还专一做旧呢。

我心里明白,一切如过往云烟,很快将过去,包括我的生命。留一点体温,留一点怀旧,留一点慢慢养成的习惯和记忆,有什么不好呢。

从乡村到城市,祖祖辈辈血脉有根的家说离开就离开了,只把乡愁留在了记忆里,留在口头或书写中。现代人的家更是个概念,是个符号,是个虚化的精神之家。所以,古人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近代革命家说:四海为家,四海之内皆兄弟。我说,互联网时代,量子暗物质时代,家的概念和内涵都在转变。有个窝,有个移动小憩的家,就够了。世界上,除了自己的健康和短暂的生命历程,什么都不是你的。

这使我又想到了一些智者、贤哲、伟人、大家,为什么故居老宅总那么简单,生命却洒脱而丰富多彩。他们是早就看透和理解了大美的至简。像老子《道德经》中说的,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用大情怀去感知世界。

天地有大美而不言,一切在天地之中,在自然之中。通透了,温暖平安的家自在心中。

如果你看到我写下的这些文字,你还为搬家的得失愁苦吗?你还为装修设计绞尽脑汁吗?你还为根深蒂固的“小家”观念而拼命计较吗?

知“家”者为家永留,不知“家”者为家担忧。

人生何处是我家,天地间,阳光照处是我家。③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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