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记忆

  农村的端午节，又叫“五月端午”，记忆中的端午节总是很忙。

  老家是烟草区，家家户户种烟苗，端午时不是忙着浇烟苗，就是忙着割麦。不论多忙，母亲总会把煮好的鸡蛋和新蒜，用小竹篮装着送到地里。一家人围坐在地头的大树下，吃着说着不亦乐乎。

  不过父亲不能只顾着吃，因为正忙着干活儿呢，要时不时照看下地里。譬如浇地，哪里跑水漏水了，就得跑去铲几铁锹土堵一堵。剥好的鸡蛋细滑嫩白，不过我不爱吃，拿在手里把玩很有趣。煮的蒜是新蒜，我也不爱吃，尝几个就算了。最爱吃的是母亲炕的油馍，带点碎葱花儿，吃上去又香又软。我常不顾左右撕下一大块大嚼起来，噎着了、口渴了，就对着水管喝几口凉水，心里挺满足的。

  抹雄黄酒、戴五色线、插艾草还是有的。艾草是端午前我从坟茔里拔的，插在大门小门的门框两侧，就连牛圈也不放过。雄黄酒是母亲老早就泡好的，端午时要抹在耳朵内及手心脚心、前后背和肚脐眼上。

  找来五种颜色的棉线，放在手心里一搓便成了五色线，想来还是纯手工的呢。起床后的第一件事，便是母亲拉着我，小心翼翼绑五色线。有时我问母亲，为啥要这样，母亲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便敷衍地说，熏虫，不让小虫钻进耳朵眼儿！说这话时，母亲的口气像专家。香包记忆中也从未戴过，也许是家人没有功夫一针一线去做。至于传说中的赛龙舟，压根就没听说过，那是城市人时髦的玩意，农村人从不敢奢望，也从未有过这样的念想。

  现如今，超市里各色粽子琳琅满目，眼花缭乱的香包更是精美别致……可所有这些，勾起了我对儿时端午的记忆。６

  (方城 孙红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