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少庚

更具生命力的是那些自生自灭，不经意在田间地头生长出来的野菜。

流火的七月下旬，难耐的酷暑使大清早起来散步锻炼的人也少了许多，汽车、空调、水泥路和头顶上的大太阳使小县城似乎处于一个高温的火炉之中。

虽是酷暑，但身体原因不得不去北京检查，在安贞医院住了一周，拿着一堆检查结果和几箱子治疗心脏的药回到了熟悉的县城。

说来也怪，一回到县城的穷窝，晚上睡得格外踏实，连做梦都是回到熟悉的乡村，高粱、玉米、大豆、红薯，以及河流、树木、老桥和祖坟上的几棵老树在梦境中行走，我似乎又找到了儿时的欢乐和记忆中村庄的模样。

一大早醒来，心绪平稳静谧，便又往离我不远处城北的那片庄稼和蔬菜交错种植的荒坡上散步。 或许是对乡村和庄稼的留恋，或许是对某种记忆深处的留恋，我总是喜欢在这片不足百亩的已种植上各种秋庄稼和秋菜的田埂边凝望着、思考着、回忆着，有时喜有时愁有时难受，更有时落泪。为什么？我问自己，却寻不来答案。

只是这一个早晨，却令我忽有更深之感触。

我看见那生长于或低或高或陡的庄稼缝隙边、田埂上、乱石旁的野菜竟然老了，有的结籽了，有的叶梗硬了，有的被人拔掉扔在路边枯萎干缩了，连牛羊也不愿去咀嚼它们！

曾经蓬勃的野菜生命如此短暂！

这片荒滩原是唐河县城向外排泄污水的地方，后来不断有人堆倒建筑垃圾，慢慢地形成了一片不断扩大漫延的废地。便有居民扒出砖渣废料，在上面种上一些农作物，几年下来，竟然种啥啥旺，特别是你刨一块，他扒一片，形成了一个菜种齐全、农作物都有的百农园、百菜园。早晨暮晚总有农人在那儿锄草摘豆，捉虫浇水，别有一番情趣，但更具生命力的却是那些自生自灭，不经意在田间地头生长出来的野菜。

野菜当中，数野苋菜、野马氏菜、野桐蒿、野扫帚苗最为人们喜爱采食。

人们喜食，一是缘于其原生态，不打药不施肥无化学因素；二是野菜的生命力极强，今儿摘一梱明儿来还能摘一梱。

那人们为什么不种植，让其进入市场？原因简单：不值钱，卖不上价格！一百斤野菜不如一斤时令鲜菜。再说，郊区沟渠野地荒滩到处都是，何必去买？

忽然想起，七月初之时，这片百菜园内外便有多人在采摘野菜。我也顺手采摘几回，的确食之鲜美，比那些喂过添加剂的牛羊猪肉好吃多了。却怎料仅仅短时间内，这些野菜的生命便结束了？

有阳光升起，有微风吹动，那棵昂然而立的老苋菜上的种子随风落下。

我忽然悟到：这些散落的种子不正是等待着来年的春风吗？

我对田野间的野菜有了一种肃然而生的敬意！⑦3

（作者单位：唐河县委宣传部）